未知系列:異星入侵(Arrival)科幻解读



沙皮爾 - 沃爾夫假說(Sapir-Whorf hypotheses):

人類的思考模式受到其使用語言的影響,因而對同一事物可能會有不同的看法。不同語言內所包含的文化概念會影響語言使用者對現實的認知,產生思考方式、行為方式的不同。





這部作品改編自1998年華裔美國科幻小說家姜峯楠(Ted Chiang)的作品《你一生的故事》(Storu of Your Life)。內容敘述某天在全世界數個地方一共降臨了十二艘貝殼狀太空船,稱之為「機殼」。引起人類社會巨大的騷動。美國軍隊找了兩位專家,一個語言學家露依絲(Louise Banks)(艾美.盧.亞當飾 - Amy Lou Adams)和一位數學家伊恩.唐納利(Ian Donnelly)(傑瑞米.雷納飾 - Jeremy Lee Renner,鷹眼)加入團隊,和這些未知種族進行第一類接觸,了解他們的語言、科技,和他們來地球的目的。



男女主角進入到「機殼」後,和未知種族相見歡了。在一開始使用聲音嘗試進行對話,但似乎沒什麼顯著進展的情況。露依絲開始將他們名字寫在白板上,將語言具象化後,外星人也開始用章魚噴墨方式(向克蘇魯致敬?)將他們的文字表現出來。這些擁有七條肢體的外星人而後被稱之為「七足」(Heptapods),並將這兩位首次接觸的外星人分別暱稱作「阿波特」(Abbott)和「柯斯特洛」(Costello)(好萊塢著名的喜劇搭擋);在露依絲和伊恩的研究下,他們發現這些種族的語言是一種複雜的圓形符號,為一種非線性的語言。女主角開始熟悉這些外星語言文字後,開始產生幻覺,漸漸地發現這些幻覺是未來某個時間所發生的事。

隨著人類社會因這些飛船的抵達日漸動蕩不安,政治、宗教、軍事上都開始有了激進的反應。由於不知道對方的意圖,也不知道對方知不知道我的意圖,根據《三體》中所提到的「黑暗森林法則」:先把對方幹掉再說;就算現在不構成威脅,難保以後不構成威脅。

這部片中表現出了人類對於未知的原始恐懼:戰或逃?當然沒有地方逃,於是只能戰。但相對「黑暗森林法則」,電影劇情中所表現的算是和善,畢竟有先嘗試著了解對方的動機。

這邊給沒有看過《三體》的讀者簡單說明一下什麼是「黑暗森林法則」,在說明之前,先引用一下關於外星文明的費米悖論:

我們這麼想,宇宙這麼浩大,光是銀河系就有一百億年的歷史;銀河系的直徑大約只有十萬光年,如果外星人以光速的千分之一在宇宙間旅行,他們也只需要一億年左右就可以橫穿銀河系,這個時間也遠短於銀河系的歷史。

但,為什麼遙望頭頂上的倀倉穹時,為什麼感到如此寂寞。

如果真的存在外星人,他們早該到達太陽系了。也就是說,為什麼還沒有發現外星人的存在?





黑暗森林法則中提到兩個主要個概念:

1.猜疑鍊:由於距離間隔以及文化物種的差異,文明之間無法確認對方是否為善意文明,亦無法確認對方是否認為自己是善意文明

2.技術爆炸:文明進步的速度不見得是一致的,弱小文明可以在短時間內超越強大的文明

根據猜疑鍊理論,不確定對方會不會消滅你,而對方也不知道你的意圖,所以估計會想辦法消滅你,而你基於這個邏輯,也只好先消滅對方;根據技術爆炸理論,你現在不消滅它,或許即使它現在科技比你落後,但未來的事誰都說不準。就很像仇人的兒子,他會長大,你會老,先下手為強永絕後患。

這些想法最後總結出,若是暴露自身的存在,都有可能被快速消滅。所以先下手為強才是正確的,也符合整個種族的利益。

「宇宙就是一座黑暗森林,每個文明都是帶槍的獵人,像幽靈般潛行於林間,竭盡全力隱匿自己的蹤跡,任何暴露自己存在的生命都將迅速被他人消滅,在這座森林中,他人即是地獄,就是永恆的威脅。」



所以我們都在叢林裡,大家都開著隱身跟潛行。造成了宇宙間沒有還沒有發現其他文明存在的錯覺。

回到劇情。

在人類準備發動攻擊的前一刻,女主角順利解讀了外星種族的語言,並且了解了他們的意圖非邪惡的。回到沙皮爾 - 沃爾夫假說(Sapir-Whorf hypotheses):語言會影響該種族的思考模式和行為模式,而「七足」(Heptopot)他們的語言在對時間的概念上是非線性的,他們能夠看到未來會發生的事。而他們已經預料到未來會發生的事。希望在三千年後人類能夠幫助他們,故來到地球上提供「武器」給人類,。而這個「武器」就是他們的「語言」。

這也回頭呼應了「技術爆炸」這個理論,只要獲得關鍵技術,科技較落後的文明,也有可能在未來超越目前較先進的文明。

就像是他們的文字表現一樣,始終是一個圓,也象徵了他們到非線性時間觀;未來和現在同時存在,他們的時間是不具方向性的。而這個圓,像是銜尾蛇,就是他們雙手奉上的禮物。




這也呼應了伊恩在第一次和露依絲見面時,引用了她書中的序言:

「語言是文明的基礎,將一個族群聯繫在一起。在衝突時,語言是率先使用的武器。」





關於語言和人類文明的進展,先前有介紹過《人類簡史》,非常有意思,有機會我會再把第二部和第三部的內容再介紹一下。

這部電影讓我聯想到很多很多經典,當然首先這個「七足」(Heptapods)除了讓我想到偉大的克蘇魯外,還有洛夫克拉夫特(L.P Lovecraft)在《超越時間之影》中提到的偉大種族伊斯。有機會的話我會再花些篇幅介紹一下這部經典。



科幻小說之父亞瑟.克拉克的2001太空漫遊(2001: a space of odyssey)中的神秘石柱,當地球上的猿猴因好奇觸碰到它時,刺激了這些猿猴智慧的啟蒙,開始懂得用雙手使用工具,進而也開啟了人類的文明。而「七足」的背殼型太空船,佇立在廣闊地勢上的樣子,彷彿就像太空漫遊中的神秘石板,一群猿猴碰碰跳跳,被授與了他們的科技,窺見了未來的奧妙。




關於宇宙的奧妙和人類對於未知的態度和好奇種種矛盾且複雜的心態,這部片中也做出了描述。有別於大部分的科幻作品,《異星入侵》在科幻的背景鋪陳下,用了溫馨動人的劇情做出連貫。

如果有一天真的發生同樣的事情,外星人的飛船著陸在地球上的某個地方,政府和軍方會做出怎麼樣的行動,專家是否有些什麼獨到的建議,人類是否會發生暴動?

或許從這兩三年COVID-19對人類社會所產生的影響和所做出的一些措施,可以看出一些影子。

不管如何,都是對於人性一連串考驗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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